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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裕村,長亭客棧的所在地,也就是陶托等人現在停留的地方,原本是沒有水神祭這個日子。
這裡天裕、水裕、地裕、人裕、物裕、商裕、官裕,是個富饒的好村子,有人說這是因為村子的風水好,位於地脈湧泉口附近,使這裡生氣勃勃。
建村近百年,生活已趨於安定的十裕村,卻因二十多年前的一場大洪水,使得村子全毀,人死了大半,房子也沒了,好好一個十裕村全部歸零。
說起那場洪水之災,賣鞋老人記憶猶新。
 


記得在洪水來的幾天前,十裕村接連下了好幾日大雨,從早到晚,每天每天下,直到田裡都積了水,菜跟著泡爛,附近的灌溉水道如急流小溪。
眼看著雨不停,村民憂心到時村子淹水了,那該怎麼辦?
村長連幾天沒睡好覺,猶豫著該不該撤村。
終於,村長下令撤走村民,沒想到就在這一晚,連日豪雨竟然停了!
天空烏雲散去,村民臉上也雨過天晴般,露出笑容。徹村一事隨之取消。
當晚,十裕村寧靜入眠。
 
不遠處,巨聲響起。轟隆隆。
家在水道旁邊的力仁最先聽到聲音。現正三更剛過,他還睡得迷迷糊糊,以為在作夢,睜開眼,那巨響還在,好像整個山谷都有迴音。
怪了?從沒聽過這聲音。力仁心中微微不安,他跳下床,跑出屋外看看怎麼回事。
這一看,簡直把他給嚇傻了!灌溉水道突然暴漲,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龍,氣勢洶洶,炸著一朵朵水叢,順水道疾行,撲面而來!
「喂──!」力仁立刻扯開喉嚨:「洪水來啦──!」
「洪水來啦!洪水來啦──」
力仁背著家當,從村頭吼到村尾,只差沒拿起鍋鏟給他狠狠敲一路。
接著,十裕村的街道一片混亂。人人驚慌地往高處逃去,誰也沒料到雨停後竟然是無情的大洪水。
 
洪水三天後才慢慢退去,留下滿地泥濘與牲畜的屍體,原本完整的灌溉水道經此災難全部沖毀,房子倒塌大半,十裕村從來沒有經過這麼恐怖的天災,每人皆惶惶不安,深怕老天又會降什麼災難。
在村民收拾殘破的家園時,十裕村來了一批外地人。
這些外地人牽著駿馬,毫不在意村子剛經大天災,便在這裡借宿。
村長好意跟他們勸:「這裡沒什麼糧食,恐怕沒辦法給你們吃的;房子也是倒了一堆,我們沒有館子給你們住,你們要不去隔壁村子歇息,離這裡約十里路,那裡沒被洪水淹到,你們也比較好休息。」
一個戴著竹帽的男子卻搖搖頭,謝絕了村長的好意,他說:「我們正是為了這次的洪水而來,族長是來幫你們善後的。」
男子一說,村長卻搞不懂了。
「善後?那怎麼好意思。我們的村子自己來就行了,不用麻煩你們。」雖然搞不懂,村長還是先客氣地拒絕。
「村長客氣了。」柔柔的女聲從人群中傳出,她站起來。
「族長。」戴竹帽的男子朝那名矮個子微微躬身。
女子擺擺手,男子便退到後面。她掀開面罩,好讓村長看清楚自己。
這位族長臉孔相當年輕,村長猜測只有十八歲上下,他心底不禁懷疑這麼年輕的女子是否真的為族長。
「敝姓滕,村長稱呼我滕小姐便可。」女子躬身。
「哦,不敢不敢,滕小姐好。」村長抱拳還禮。 「不知滕小姐是為什麼來幫我們村子善後?」
「我們是為了族裡的事,途經這裡,原先也是打算稍作休息後便要離開,不過我發現你們這次的大洪水似乎不是天災,所以臨時決定多留幾天,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。」女子微笑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村長了解地點點頭,說道:「不過,這個洪水可不用藤小姐費心了,這的確是天災,在洪水來的前幾天,村子一直下雨,水道會暴漲也是正常的,只是沒料到竟然會淹到村子裡來…」說著,村長的臉色也跟著暗下來。
女子聽完,也不多說,還真的在十裕村多住了好幾天,每天總是帶著幾個人往村子旁的山裡頭跑,不曉得在忙些什麼。
直到她抱回一顆藍玉,交給村長。
「這…這是?」村長疑惑道。
「這是水神。」女子說。
「水神?」村長皺眉不解。
「村子的這場洪水便是這水神搞的鬼,我把神靈封在這塊玉裡,讓他乖乖的不再搗亂。村長可以把這塊玉供奉起來,讓他保護你們村子。」女子說。
村長仍是聽不懂女子的話,不過看在她是為了村子好的份上,村長便謝過女子,依言把這塊藍玉供奉起來,每年選定一個日子讓全村祭祀。
於是,十裕村每年的水神祭就這麼傳下來。
至於那名女子,在她把藍玉交給村長的當晚,與他的族人一同離開十裕村,他們騎著馬,離開地無聲無息,十裕村裡沒一個人知道他們何時離開,又往哪裡去,除了一個人。
村長的兒子。
他只看過女子一眼,卻一眼便迷上了她,不過那時他已和村裡的一個女孩訂了婚,不好對女子表示心意,也知道女子早晚會離開十裕村,就把這份情藏心底,只能眼睜睜地看她離去,無法開口挽留。
女子曾跟家裡買了一雙鞋子,換下來的草鞋,他細心保存,因為那是她給的唯一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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