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IGHTMAREs

「事情就是這樣。」澤村說。

「你的意思是，那台抽水機必須搬開？」女人說。

澤村注意到女人說話時，會用扇子遮住嘴巴。

「是的。不過我希望那片院子能夠保持空地的樣子。」

「這可怎麼辦才好…我們預定在那片空地建個新寺呢。」

女人露出苦惱的樣子。

「我想，也許可以不用蓋新寺，把原本舊的整修一下就可以了。」

「這……」女人掀了掀紅唇，隨即用扇子遮著嘴巴，說：「實在是很麻煩…」

「久田夫人，最近村子裡的事情你聽說了嗎？」澤村道。

「什麼事？」

「綠色牙齒的事。」

女人手上的扇子微微停頓了一下，又若無其事地搧著。

「那是怎麼回事？」

於是澤村將水井裡的綠井蟲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
「吃了魚，牙齒的顏色會更深？」女人的扇子停住了，她瞪著一雙眼睛。

「是的，久田夫人。因為魚類體內的綠井蟲經過食物鏈堆積，變得相當多，為了減少綠井蟲的數量，最好不要吃魚。」澤村一臉平靜地說。

「哎呀！我丈夫已經下山去買魚了。」女人慌了起來。最近她吃了很多魚，一直以為是懷孕的關係，沒多加注意，直到牙齒開始變綠，也以為是野菜的關係。

「這病能治嗎？」女人問地有些焦急。

女人不知不覺中把扇子收起，擱在雙膝上，正坐。

澤村看到女人的綠色牙齒，顏色很深。

「能。」澤村說：「但光吃藥還是沒辦法完全好。」

女人沒說話，讓澤村說下去。

「空出寺後的院子才是根本之道。」

女人輕輕蹙眉，又搧起扇子來。

澤村起身向女人告辭。

「打擾多時，我這就先離開了。」

拉開紙門，下人早已等候在外，澤村跟著離開久田宅邸。

那晚，澤村沒有繼續住在大槻家。

鄰居似乎接到消息，說大槻隔天就要回來了，於是澤村趁天色還早，趕緊出發到下一個聚落去。

□

兩個月後。

澤村回到這四處挖井的村落。

藥店的陸升醫生還記得這位年輕人，應該說，他對澤村印象深刻。

「澤村先生，請進來喝杯茶。」老醫生熱情地招呼他。

於是，澤村跟著老醫生進了藥店的內房，兩人坐下來喝茶。

「井水似乎沒什麼問題了。」澤村說。

他剛剛一路走來，發現井都恢復了原狀。

「託您的福。兩個月前，久田家幫小丘的那間寺做了山神祭，從那之後，井裡的那些蟲就慢慢消失了。」

哦，山神祭啊…

澤村微微彎起唇角，又問：「那間寺現在如何了？」

「久田家最後只做了整修，還把後院弄得相當漂亮呢。」

「哦，聽起來似乎不錯。」

「是啊，大家都說這次是山神保護了村子，所以山神的屋子不能拆，要好好維護才行。」

澤村微笑，繼續與老醫生閒談。

事情能這樣結局是最好的。澤村想。

後來，一個山神傳說在那村子傳開了。

那是一個關於綠色牙齒的故事。

(完) @ 2008.08